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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里的那份情怀 【艺为欢 2018-2-24】
悠然的日子,不经意间掠过眉梢,划过指尖儿,悄悄而逝。年,越来越近,年味,越来越浓,回家的心情,越来越急迫。
年底二十八,满载着年货,搭乘着激动,我与夫人、哥嫂带着小孩,开着两台车,在回家的路上飞驰。考虑到父母年迈、身体不便,这次回家,除了没带灶台,其它包括年货、菜、油盐酱醋甚至餐具都带回来了。
哥大学毕业后分在酒埠江钢铁厂,那时效益挺好,可随着九十年代国企改革,这些中小厂子纷纷倒闭,人员下岗外流,哥在家呆了几年后于1999年下海自谋职业,再也没回过那里。当年我高考失利后,全县办了两个复读班,其中医农、理工班就办在酒埠江镇上的那山坡上——红杏学校,那里的点点滴滴也勾起我太多的想象,后来因几次出差我专门到那山坡上缅怀。第二天下午,趁着天气好,我们决定去酒埠江怀怀旧,父亲也同往。酒埠江曾经是攸县工业发达的名镇,有钢厂、瓷厂、氮肥厂、水泥厂等企业,还有县第三中学,这里人口密集、商业繁华,胜过一般小县城,而今,除喊了二十多年仍“雷声大、雨点小”的旅游开发外,这里早已人烟稀少、落寞萧条。我们首先来到坐落在那山坳里的制氧车间,这是哥的老巢,早已是衰草寒烟、一派荒凉,唯有那冽冽寒风还在扑打着这些破烂的门窗无奈地在呻吟着,似乎依然还在诉说着逝去的岁月。路上一老妇正在干农活,她家就是车间前面这栋,谈起以前这里的热闹,她眉飞色舞,有太多的不舍,而今这般惨淡凄凉,让她感到许多苦楚伤感,她称后悔当初把房子建在这山冲里,现在与这荒废的车间相守一生。我们来到酒钢厂区,这里更是杂草丛生、荒无人迹,那发黄的墙面上蛛网满布、尘埃尽落。念书时我也经常来这里一老乡职工宿舍住,我俩都喜吹笛子,经常一起相互切磋,念大学时,我还被邀请到他们厂俱乐部参加了全厂庆七一晚会,那晚我在台上吹奏了一曲《十五的月亮》。听说这里已经被旅游局规划开发搞旅游,整个厂区将被全部拆除,这里将会永远淹没在历史长河中了。离开厂区,我们来到了水库大坝上,现正值干旱期,水面虽低浅,没有往日那般壮阔,可其碧水连天、青峰座座,山水相依的旖旎美景比起西湖毫不逊色,相信酒埠江镇会在不久的将来再次因此而风生水起、欣欣向荣。
天色渐晚,冬日的夕阳早已被寒风吹落到了地平线下,我们赶回家中已经八点了。陈老师夫妇送来了“黄金肉”,可被饥饿中的我们一扫而光。陈老师与父亲是同事,性情开朗、谈吐幽默,我们两家相隔不到一公里,相互间有太多难以言尽的情缘,他与父亲更是胜似亲兄弟,虽然年龄相仿,但父亲的体质远不如他,他经常帮父亲干农活,骑摩托带父亲去镇上领工资、买生活用品,让在外工作的我俩兄弟感激不尽。这次,他与我们聊起他当年求学、工作的沧桑岁月,甚至还被批斗过,后来在父亲的引导下,几经波折,才踏上了教育之路。
大年三十,2017年的年尾,家家户户开始忙碌着杀鸡敬神,鞭炮声也开始响不绝耳。上午哥与父亲杀鸡,母亲带小孩搞卫生,我修屋沟、清泥土,爱人掌厨。直到下午,冬日的暖阳才羞哒哒迟迟而出,父亲给孙子理发、给母亲修剪指甲,爱人书写春联。每年的春联都是我拟,爱人写,这次我在上下联中嵌入了父母和两个小孩的名字,虽然有些生硬,但也算有模有样,自我欣赏罢了。贴上春联,那红纸上的油墨芳香,散发出更加浓浓的年味,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昭示着2018年即将来临。晚上兄弟们相约先去叔伯家团圆,若是以前,家人们都会聚集在祖父祖母那小窝里团圆,而今虽然有些零散,但这“圆年”的习俗我们依然坚守着。之后,我们开始给小孩老人分发压岁红包,并时时盯住手机抢发红包,个个忙得不亦乐乎,任那传说中精彩的春晚在那角落柜子的屏幕上自弹自唱、自娱自乐。零点钟声响起,外面的鞭炮声开始此起彼伏,绽放的烟花映红了整个夜空,多彩多姿、美轮美奂。是呀,人的生命如同这烟花弹指一挥间,可在这瞬间,又有多少能在时光的夜空中魅力四射、留下璀璨的痕迹?
凌晨五点,外面连绵的鞭炮声让我辗转反侧、无声入睡。我查看黄历,发现今年卯时吉利,我六点半起床,母亲也起床烧香开门,我摆好鞭炮开始“出行”,花炮砰砰迎岁到,神犬汪汪送福来,绚丽的烟花在这黑暗的夜空中竞相绽放,那流光溢彩四散开来的点点金光,把夜空装扮得灿烂夺目,雷鸣般的炮竹声在小山冲里久久回荡。我向父母拜年,祝福他们身体健康、事事顺意,家人们陆陆续续起床,早餐后,我们就出门拜年了。一路上拜年的邻居笑容满面、络绎不绝,大家见面互致新年问候,令人惊讶的是,我们走了五十几户邻居,没有一家在打牌,户户除留有一人守家外,其他全部都出去拜年了,而在几年前,初一一家人围在一起打牌的不少。是呀,把一年中最美好的一天、人生中仅有的几十个这一天在牌桌上度过多可惜呀。下午,我与哥又去看望重病中的二姐,这次看起来好多了,检查结果也显示病情正在好转,这让我们欣慰,祝福二姐新的一年健康平安。晚上,我与大伯叔叔们一起聊家常、叙往事,因我正在写一篇《祖屋》的文章,恰好可向父辈们详细了解祖屋的历史,也与大伯聊到二姐,他满脸愁云,可怜天下父母心呀,大伯虽然八十有余,女儿虽然已出嫁三十余年,可父女情怎会因时间而淡忘,怎会因不在身边而疏远。 初二,杀鸡,打牙祭,拜祖宗。上午,我接到电话,三叔要我去帮忙拍全家福。三叔家现在人口已经达到16个了,年轻时三叔应该很喜欢拍照,因为他家墙上挂了不少珍藏的老相片,要我拍全家福也是他早有的心愿,今天两个女儿都回来了,人员全齐了,我急匆匆赶往山那一边的三叔家,路过大伯家时,他家也喊我帮忙拍全家福。是呀,家是温馨港湾,一张全家福凝聚的是家庭成员纯纯的心,饱含的是家庭成员浓浓的情,留下的是整个家庭曾经拥有的温馨、美好。我虽只是业余摄影爱好者,也无专业相机,但我深感重担在肩,一定要把他们的全家福拍好,给叔叔、伯伯们一个完整的家的印象,一个美丽的家的记忆。
中午,依然照惯例我们去外婆家。外婆虽然已经过世9年了,舅舅虽然与母亲既不同父又不同母无任何血缘关系,但在八、九十年代,父亲因是一个羸弱的教书先生,舅舅为我们家犁田、建房、挖薯窖等等,付出了太多,更有勤劳贤惠的舅妈在背后在大力支持,我俩兄弟一直感恩在心,他们现都已近八十岁高龄,体弱多病,但我们每年初二必会去看望他们,数十年不断。中饭后就去相隔不过500米的姨妈家,恰好接到建同学电话,约他来到姨妈家。他是我曾经的患难兄弟,现在可是事业有成、风光满面,我们之间有太多的情缘,非几言几句可说得完整。之后,我与夫人准备去桐家冲——母亲的出生地,向堂舅们拜年。因为时间不早了,姨妈也已准备好了晚餐,她再三叮嘱我“不要看到石头都有话说”。来到中华村,路上竟然碰到老朋友勇兄、老同学良、江,他们是一家人,勇兄在我小区附近开一广告复印店,两夫妻人缘极好,生意兴隆,尤其勇兄爱好文学,喜欢写写,很有文采,他也热爱公益,热心家乡建设,为贫困生募捐,他们店还对学生照相等业务免费呢,让我不得不服。他夫人也是热情、贤惠,我时常去他店里坐坐,可店里经常人满为患,我只好打个招呼出去让出空间。相互寒喧着、拥抱着,真没想到,勇兄今天与我穿着竟然完全一样:外面黑色西装、黑皮鞋,里面紫色衬衫,这难道就是隐隐中常说的缘份?我们赶紧拍照合影,然后又一起来到附近的波波同学家。前年初一晚上同学聚会,第一次见到波波,他开着新车送我回家,倒车时不小心后车轮掉下护坡,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在寒风中折磨到深夜才弄上来,让我非常不安,去年我在上海学习,又与他在一块,聊天中还得知他娘与我娘竟然还是同族姊妹,而他小舅子娶的正是我堂舅的女儿,堂舅的女儿也是波的外婆带大的,没想到曾经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的我俩,关系竟然还会这么复杂。天已不早了,我与夫人匆匆赶路,来到桐山堂舅家,他们正准备吃晚饭了,可无论我们怎么解释,也没能挣脱他们的盛情挽留,堂舅甚至已向姨妈帮我们销餐了。回来的路上,趁着夜色,我们又去了大姐家看她家去年建的新房。
初三下午,我约同夫人、三兄去参加同学聚会。夫人成了我的秘书,不仅要当司机,还要帮我们拍照,三兄也是我初中同班同学。这次是初中25班的同学聚会,因分别三十年来,大家都一直还没聚过,同学的音容已经越来越模糊,相见的欲望更是越来越强烈。作为首任班长,当年进初三时,虽然成绩一直优秀,但父亲为了让我能稳上中专而要求我留级了,虽然我已离开了这个班,但班上很多同学、很多事,让我一直念念难忘。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情,抱着一份难忘的情怀,我们相聚在德同学家,望着眼前几位陌生又熟悉的的面孔,时间似乎已经停滞,记忆迅速在我脑海里倒带,三十年的风尘,早已在我们曾经稚嫩朝气的脸颊上划出了岁月的印痕。雄同学,一伶牙俐齿的小不点,活泼健谈,我们都称他“搅嘴”,可今天已是大腹便便的公司老总了;荣同学,我堂兄,当年与其他几个同学特别会吃,餐餐必加一钵饭,我们戏称他们“加钵”;兰同学,是班上我认识的少数女生之一,与我有不少交往,当年一起还在大礼堂中看电视,后来听父亲说六十年代还在她家办过夜校,与她父亲关系不错呢;莲同学,当年与我关系也不错,有一天晚上我与良同学沿着田间小路还到过她家,她家是豆腐世家,印象中还带过豆腐给我们吃;建同学,毕业后学道士,当年我感觉不可思议,可没想到数年后的今天,他法力无边,上天能面圣,下地可捉鬼,徒子徒孙更是无数,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师;还有勇、战、亮、香、红、艳、云……此时此刻,我,唯有捧着这张泛黄的毕业照,在记忆的海洋中苦苦寻觅,在岁月的长河中逆水而上,一个一个比对,同学们的轮廓才在我脑海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熟悉,才慢慢找回了那个纯真年代共同绘制的青涩画卷……
相聚人别曲未尽,悠扬盈耳随心长。这个春节,已经渐行渐远,而我的心,依然在这详和的氛围中缠绵。感谢伴随在我身边的家人、亲戚、邻居、朋友、同学,生命中因为有你们,才让我体验到了一种暖暖的亲情、一种纯纯的乡情、一种甜甜的友情、一种深深的同学情,正是有了这些缤纷五彩的情感交织,也让我才真正体验到了年的味道,才真正享受着生活的斑斓,才真正孕育出了我心中的那份浓浓的桑梓情怀……
一回家,父亲最关心的是孙子是否长高了,大的已经超过170cm,小的也快160了。 这次回家,夫人特地带回了一袋子几乎没穿的衣服、小孩的书籍文具,送给了附近的邻居。 曾经的制氧车间,哥哥的根据地,现在已经完全废弃了。 酒埠江水库大坝上,与夫人的合影。 这应该是我们父子三人第一次单独合照。 年尾三十,夫人正在认真书写春联。 冬日的暖阳下,父亲正在给母亲剪指甲。 儿子的头发实在太长了,我强行要给他剪了,他坚决不许,称要回家留给爷爷理的。 贴上去的春联:锦鸡展翼颂华庭留连昨夜星辰璀璨 嵌(母名“华”,儿名“灿”) 神犬昂头舒壮志唱响明朝日月峥嵘 嵌(父名“壮”,侄名“荣”) 花炮砰砰迎岁到,神犬汪汪送福来。 上午拜年的邻居来了。 路上拜年的人群更是络绎不绝。 这栋大宅有近百年历史了,户主曾是家族中的大户人家,但因全部工作在外已经废弃数十年了,祖父祖母曾在里面做长工,与户主关系不错,我小时候也经常在里面玩,他家厅堂有还有不少燕窝,听说今年户主回来将拆除建新居了,我们感到甚是可惜,兄弟三人决定在楼前合影留念。 武、志两兄弟是我俩兄弟的同学,他们也带着我们参观他家这栋也有百余年历史的旧居。 初二打牙祭,母亲与哥正在察看鸡的倒姿,这次鸡杀的还不错,今年应该会是个好运年。
大伯家正在敬神。 三叔家的全家福 两人不约而同几乎一样的穿着,是偶然还是那幂幂中的缘份? 深深一吻,母子同心。 25班同学合影。 大桥中学87年25班毕业照。
[作者:易威环,字大斌,笔名艺为欢,湖南科技职业学院软件教师,民革湖南省委理论研究委员会委员,株洲市作家协会会员,株洲易氏联谊会秘书长,湖南君度信息科技系统架构师。爱好文学、诗词、楹联、音乐、竹笛、公益等,曾荣获青年歌手大奖赛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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