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我是张天才之玻璃公鸡（14）

刀剑如梦 · 发表于 2024-3-22 09:39:48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题记
个中细节，我就不多说了。反正“公推直选”的第一轮，竟然没有把担任牌坊乡副乡长的张天才淘汰掉，而是把大家最看好的某大局局长鲍维熙淘汰掉了。
但鲍维熙的表现，却出人意料地得到了应邀参加现场观摩的省上某领导的认可，不久即被直接调到了省上某厅任职。
据说，这次的“公推直选”被上级判定为一次失败的尝试。在这以后，潼城也再未搞过类似的选举。
虽然最后的选举结果仍是洪安民得票最多，从而继续担任磨盘镇的一把手，但张天才的票数竟然只比洪安民少了不到十票。他也因为这一良好表现，得到县上主要领导田妙喜的赏识。选举结束后，即被以向阳镇副书记的身份，下派到田妙喜联系的贫困村向阳镇靠天村，担任党支部书记。
任前谈话时，田妙喜在言谈举止当中，已经明确地暗示张天才，只要他能够在靠天村担任党支部书记九个月，直到当年年底，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在乡镇换届选举时担任向阳镇的党委书记，直接坐上向阳镇的头把交椅。毕竟他的能力和水平，已经在“公推直选”中得到各方认可。
靠天村是潼城的老旱弯之一，在前几届领导时不知被谁推荐并列为省级贫困村，后来就成了潼城市某主要领导李堂河联系的贫困村，自然也就成了时任潼城县主要领导田妙喜联系的贫困村，为期两年。
在张天才到任之前，已经搞了一年多：引进了一家养鸡场、一家养猪场，建了两座提灌站，修了十多公里的环村公路，按照当地风俗民居的样式新建了一两百户的楼房。那改变自然是翻天覆地的。
虽然仅市、县的方方面面就在靠天村砸了五六百万，但靠天村村集体也为此负债一百多万。
问题就出在这里，在开展贫困村帮扶之前，靠天村村集体虽然没有什么收入来源，但也没有什么债务。开展帮扶后，虽然建成了被潼城市、县内外视为样板的扶贫新村，但债务却成了村党支部书记肖昌强的心头病。
但他既不敢当着领导的面说，也不敢当着村民的面讲，只是夜深人静，领导和村民都散尽了，才独自在家喝闷酒。他又是个不会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的人，只会算计眼前利益和得失。每次喝醉酒了，就在计算这些债务，摊到靠天村的一家一户，每家都得好几千，在那个年月，他们就是砸锅卖铁也是还不上的。
还有就是，养鸡场也罢，养猪场也罢，全都是冲着领导的面子跟风来的，全都是企业投资，效益自然也是企业的。靠天村的百姓除了每年那点微薄的土地出让金外，其实见不到更多的实惠。
但养猪场和养鸡场的污染，却实实在在地让村民们吃尽了苦头：热天里，他们甚至连门窗都不敢开，即使这样，还是臭气熏天，苍蚊子直往饭碗里扑。
村民没地方出气，就全冲着肖昌强这个全村的领头羊指天骂地，甚至请了记者请了电视台，但是没人敢公开报道。
思来想去，肖昌强也得不出过结果。于是在某个醉酒的夜晚，竟然趁着酒劲儿，给联系靠天村的市领导李堂河写信，反映靠天村的债务和污染问题。
信却只到了李堂河的秘书孙文辉那里，孙文辉秘书很生气，扯虎皮做大旗，直接把信转给了田妙喜：“难道领导帮扶你们的贫困村还帮扶错了？”
所以田妙喜也很生气：幸好这信还没有到市领导手里，否则，连自己也要一道被烧草帘子无辜受牵连。
领导一生气，后果就会很严重：正好张天才在“公推直选”中表现还比较突出，就被下派到了向阳镇担任党委副书记兼任靠天村党支部书记。当即也就顺理成章地免去了肖昌强的一切职务。
向阳镇政府的一些领导干部是很少给张天才好脸色的，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张天才是来抢风头的。他虽然挂着镇党委副书记的头衔，但却主要在村上做事，因而几乎不管别的。所以一度时间里，张天才在向阳镇政府里，连做一份给县、市主要领导看的简报的这样的小事，都难以找到人帮忙，大多数时候全靠他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熬出来的。
至于他在靠天村的功绩，似乎坊间也没有多少值得称道的传闻，倒是张天才曾经在给一户困难群众贾青松解决两百块钱的困难补助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把签字时间写成了“2月30日”。
当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后来接受贫困村建设资金审计时，被审计人员发现并指出，一时成为向阳镇内外的笑谈。那时候，张天才已经离开靠天村和向阳镇两三年了。
但张天才终究还是没能坐上向阳镇的头把交椅。当年换届前，组织意图的确已经明确要让张天才担任向阳镇的一把手。但在事先的民主推荐中（这是当年的一个必须的环节），时任向阳镇党委书记雍志远，竟然没有按照惯例在干部推荐大会前，向与会人员暗示一点组织意图，于是推荐会变成了群英会，张天才的得票不但没有过半数，而且在推荐出来的三个人中排名倒数第一，一把手自然就没戏。
后来，得票最多的那两名向阳镇的本地干部，在接受组织谈话并被证明没有拉票贿选行为后，全部被调离：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讲，也算是得到了提拔重用，但却均被派到了偏远乡镇任职。张天才还是留在了向阳镇，担任党委副书记、镇长。头把交椅被县团委书记苏玉强来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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