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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题记
众所周知,张天才这个人文化水平不高,写作能力有限,所以实际上他记录的那些内容,自是混乱不堪毫无逻辑,或者它们在张天才的梦境里,本来就如此。其间的人物,除了女主角外,张天才全然不认识,所以他们的名字也全都以似是而非的同音字记录在案。
现如今,被我拿出来公之于众,虽然保留了原稿中好像舞台剧那般的对白,亦或审判席上那种的问答,但免不了要埋些包袱,把一些四方八面道听途说的、好像与之沾边的、稀奇古怪的、多得起绺绺的传闻,也趁机揉进了故事里凑字数。
呵呵,只要放得下架子,扑得下身子,坐得下冷板凳,报定甘当小学生的态度,那些活在乡夫野佬们胡扯瞎谈的口水中的,关于权力场中的故事,总是源源不断络绎不绝。
毕竟都是活在人情社会里的人,虽然干点好事总想让鬼神都知道,干点坏事总以为鬼神都不知道;但坛子口好封,人的嘴巴却是封不住的,凡事只要有人做过,那就不可能永远都板着教科书式的脸孔,不漏出丝毫的声色。
毕竟再大的官场人士,也不会没有平头百姓中的亲朋;再普通的凡夫俗子,也不会没有在权力场上摸爬滚打的好友。
毕竟许多在这个圈子里,被视为二十四小时监控之下的纸牌屋里的秘密;在那个圈子里,却可能只是某些人唾沫横飞添油加醋的笑料谈资。许多在此时,还是绝准不外传的内部通报;在彼时,却可能只是妇孺皆知的路边新闻小道消息。我终不过在做速写而已。
当然,为避免枯涩难懂,以至于各位读者看不下去,也为故事演绎的需要,我又不得不杜撰了一些貌似精确无误的时间、一些貌似只有去过的人才知道的地点、一些貌似必须亲力亲为才清楚的细节,还把其间的情节调整得勉强符合常理逻辑,从而敷衍成文。
总而言之,本篇故事虽不是天马行空天花乱坠般的悬浮剧,但也确属虚构,若有雷同,因已申明在先,就请各位读者多多海涵。好了,算了,我们还是顺着张天才的梦乡之路,慢慢往前走吧。
囚服,镣铐,在两名法警的押送下,张天才走进了一个偌大的房间。进门的那一刻,他望见满屋子的人,整齐而有序地正襟危坐在各自位置上。
“应该有两百多人。”张天才下意识地嘟哝着......他看见主席台正中的那个人,一身法官袍,那个人背后的幕墙正中央,悬挂着庄严的国徽。
这让他心头一紧,腿肚子却不由自主地微微打颤,以至于站不稳而有点趔趄......
“啪”的一声脆响,仿佛惊堂木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现在审理槐粱市质量安全管理局原局长张天才职务违法案......”
泪水不知何时从他的削瘦的脸庞,悄悄地滑落:“我张天才,槐粱市人,大学文化,槐粱市质量安全管理局局长。
“想当年,我从技术员干起,为了研究仪器检测原理,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
“任职六七年,槐粱市的质量安全标准,从二三十项增加到八九十项,其中将近五十项的新建标准,都是我加班加点劳心费力搞出来的。
“没有我,槐粱市九成以上的客户,只有耗时耗力到北京、上海、省城等地,去做检测或校准。
“没有我,槐粱市成百上千的检验项目无法开展,数千数万的产品无法出厂。
“没有我......”
但他的声音,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张天才,你为妻子曾玉蓉的公司,提供了哪些帮助?”
张天才:“这个?你们也知道,作为局长,我对质量安全管理局政府采购的招标、验收、资金拨付,如此等等,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要主持召开党组会议,研究确定政府采购项目,要督促分管副局长履行采购职责,要协调重大采购解决重大事项,要对验收、资金拨付等环节进行最后的确认签字。
“唉,人之常情嘛。我手中的这点权力,如果还能够顺水推舟地为我老婆,帮点举手之劳的小忙,我当然十分愿意。这么说吧,在遇到她之前,我从未想过结婚的事;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从未后悔过娶她做老婆,也从未想过别的女人。何况,我最受不了女人家那副德行,为了针头子尖尖儿大点儿的事,动不动就三泡鼻涕两行泪。
“咋说呢?在人类社会,乃至整个动物世界,只要有公共活动,只要不是资源充足到可以无限制地满足需要,就必然产生支配权和被支配权,由此产生权力。权力从它第一次产生起,从来都存在被滥用的可能。毕竟趋利避害乃是一切生物的本能。何况有头有脸的聪明人,绝大多数都是些有意无意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唉,世间所有事,没有应该不应该,只有愿意不愿意。你愿意,即便刀山火海千山万水,也是浮云一撇抓在手;你不愿意,即便触手可及近在迟尺,终不过天涯海角一场空。
“曾玉蓉是我老婆,她和我就像手背和手心。有多少人能够撇得清这层关系?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半耳朵的枕边风都不要听?有多少人能够不在职权范围内,为着这样那样的原因,顺水划船地做点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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