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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题记
这让我大为犹豫，真不知道以自己井底望月贻笑大方的认知水平，挂一漏万荒腔走板的写作能力，言差语错词不尽意的表达方式，能否真实全面地再现了世事人心的本来面目？！
以此，站着说话不腰疼，心里却着实没底。只好有碗说碗有碟说碟，姑且按了既往的招式，空麻袋背米，捂着比地壳还厚的脸皮，把丑话说在前面。
本篇所有关于张天才的故事，归根结底终不过街谈巷议水得乏味的传闻，它们大多活在凡夫俗子的口水里，要在一传十十传百随波逐流的过程中，被张家长李家短添了油加了醋，自然难免这样那样的乖误，诸多地方甚至穿凿附会自相矛盾。
说到底，《欲壑难填》里所展现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乃至情节，都毫无例外地纯属虚构，顶多也只是坊间关于张天才众多版本的故事之一。毕竟菜有百味人有千面，每个人在不同人的嘴里，那版本总不尽相同。仅此而已。
在鸣锣开道正式摆谈张天才的故事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再次梳捋一下张天才的过往身世。虽然缠线疙瘩一般，从未捋清过他的来龙去脉，但师出有名，却总是必须的。
张天才出身贫农世家，土生土长的潼城战鼓乡吴池村人。小学三年级还没有读完，却在身单力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全然不是农把式时，下地干活挣工分，敷养一家人。
即便如此，却并不影响有些女娃子喜欢张天才，其中就数赵妩媚最热烈，闹死闹活要跟他好。赵妩媚的老爸子赵本宣，那时担任着吴池村的大队主任，以至于时隔多年以后，在吴池村人口口相传的故事里，大多都还认为张天才之所以能够当上村干部从此辉煌腾达出人头地，全都靠着他老丈人在背后提携。
若干年后，张天才犯了事儿，却在忏悔书中说，作为一个农民的儿子，他没有任何身份背景。从泥腿子干部到国家公务员，从吴池村到战鼓乡乃至更广阔的天地里，他走的每一步，都全凭自己顽强的毅力，以及加倍于别人的努力。
这倒是老实话。吴池村人至今记得，收双提款那些年，农业税和教育附加税的发票，要开到每家每户。张天才从来都是亲力亲为，最多一天开了三四百户人家的发票。大热天的，没有空调，内裤都可以拧出水，手膀痛得抬不起。但他从没叫过一声苦，喊过一声累。
三提五统那些年，张天才经常天不见亮，就去堵人家大门，收粮收款。被东家的狗咬扯了腿肚子，被西家的婆娘破口大骂操了祖宗八代，全不过小菜一碟的家常便饭。但他从没退后过一步。
打击私人茧贩子那些年，张天才带头守垭口，没日没夜地蹲草丛。深更半夜里，被荒山野岭的露水蚊子，咬得浑身鼓包青红紫绿。但他从没埋怨过任何人。
张天才自己后来也多次谈起，那些年，他从来都只尽心尽力任劳任怨地工作，从未自不量力地想要担当支部书记，哪里还敢痴心妄想有朝一日改了身份，摇身一变成为国家公职人员。
好在天道酬勤，他的辛苦终究成就了自己。当年村级组织换届时，好多有想法的人纷纷出动，东听西闻探消息，溜须拍马拉关系，深害怕谋不到一官半职。唯有张天才不为所动，作为吴池村九组的小组长，他照常每天顶着红火大太阳，一心一意地指挥着好几十号群众，在田间地头播秋洋芋。
事实上，张天才早先是坐过村主任交椅的，只因收双提留时，聚众闹事，围堵乡上领导，被罢免了。这个情节，好像已经在小说开篇的《酒后真言》中有所叙述，就不再多说。
然而，村上又实在缺人手。毕竟那时候，稍有能耐的青壮年都已外出务工。张天才好歹当过村干部，工作上可以驾轻就熟，群众中多少有点号召力。于是只等风头一过，便又被时任村支书吴怀梦安排当了小组长。
幸运便如此不期而遇地降临到张天才身上，他组织群众播种秋洋芋那一幕，竟然恰巧被下乡视察工作的副县长赵宗吉看在眼里记在心头，大张旗鼓地在全县干部会上表彰道：“如今这年月，土地早就分到一家一户了，还能把群众组织起来搞生产。试问在座的各位干部同志，有几个做得到？！”
关于这件事情，吴池村人至今都不明白，虽不说一向见了农活就躲，但确确实实不喜欢从事体力劳作的张天才，何以鬼使神差，心甘情愿地冒着酷暑烈日，去指挥群众搞生产？
事实上，那是他们不知道，张天才之所以如此积极，终不过县供销社给了他每天三十元的误工报酬，说是为村民提供技术指导，其实不过当了监工，因为那批秋洋芋乃是外省一家大型农贸市场预订的货，出不得半点差错。
这也难怪，若干年后，张天才犯事儿被抓，坊间会流出别样的传言：有人怀疑张天才当年不畏烈日当头，也要煞有架势地指挥群众秋播洋芋，其实全都他事先依心像意设计好的剧本，那些群众不过他自掏腰包临时请来演戏给领导看的；甚至连举荐张天才的副县长赵宗吉，也被以讹传讹变成了赵妩媚的堂叔。
咋说呢？姑妄听之，姑妄信之。反正无论怎样，都已改变不了张天才从此坐上吴池村头把交椅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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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6-5 09:08: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