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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题记
自古以来,咱们原本就是人情的社会,但人情却大多泡在你来我往的吃吃喝喝里,何况还能既吃了喝了,又搞活了经济,联络了感情,推动了工作......
正因为这样,张天才那时候才并没有撤换沈欣万的打算,更没有声张,在任何场面上都还一如既往地把沈欣万当老师尊敬着。村里的大烦小事,一般情况下,也还是要事先找沈欣万合计一番。
只是沈欣万自己不知足,虽然不敢明着闹,但为了泄私愤,总要利用各种掺和村组公务的机会,在背后时不时地使点绊子,弄点碴子。
他更是从不把钱自律当村主任看待,一点也不在钱自律面前客气,凡事以老资格自居,不分时间和场合,一言不合就跟钱自律使性子,抬杠子。
有一回,平常里表现得跟钱自律关系非常密切的七组组长任跃武,找沈欣万报账。明明钱自律已经同意并签了字,但沈欣万却非要任跃武找张天才也在单据上签个字,不然就不给报账。
但当时的报账程序里,压根儿就没有这个程序,所以任跃武自然不愿意。于是双方发生了争吵。沈欣万竟然一时兴起,当着钱自律和其他村民小组长的面,跳起身来,扇了高他一个头的任跃武一记响亮的耳光。
在场的人都傻了眼,居然好半天没有人敢声张,眼睁睁地看着沈欣万一甩账本一锁门,大摇大摆地走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顾忌的是张天才。
然而钱自律到底咽不下这口气,私下里找到张天才,据理力争,要求处理沈欣万,至少也得让他当众给任跃武道歉,这样大家都在面子过得去。
张天才何曾不想处理沈欣万?但却憋着那口气,一直没有表态,他不想给人留下忘恩负义的印象。毕竟在旁人眼里,沈欣万一直都是他的忠实拥趸和左膀右臂,何况彼此还有师生之名。
但钱自律的请求,张天才又不能坐视不理。毕竟他也是个大有来头的人,村里村外的很多事情,张天才那时候已经得依靠着他。
事实上,张天才在庙街村拆违建、清场地时,那些从吴池村带过去的专门扎场子的所谓的民兵队伍,就全靠着钱自律在幕后操作和组建。
张天才担任副乡长后,吴池村的事情,大多也靠着钱自律跟前忙后地跑腿。
这么说吧,在联系庙街村之前,张天才一直最信任沈欣万。在庙街村拆违建、清场地之后,张天才最信任的人已经变成了钱自律。
因此在故作一番迟疑后,张天才同意对沈欣万打人事件做出处理,并且由钱自律拿方案。只是张天才并不知道,钱自律其实早已盘算好各种对策,必要张天才点头才肯罢休。
那些年,为着这样那样原因,总有一些群众常年在外,撂荒了承包地,也不肯缴纳双提留。作为吴池村三组组长,沈欣万却擅自做主,常常将外出村民的承包地,以收归公田地为名,只象征性地给集体缴纳一点租赁费,便拿来自家耕种。
二轮土地承包时,因为儿子沈星星结婚,添了儿媳蓟亚玲和孙子沈太平,沈欣万又自作主张,将多年外出的村民王林一家三口的承包地,全部确认到自家户头上。
然而就在此后不久,王林却突然返回吴池村,要求拿回自家的承包地......为此四处上访告状。
这件事情,之所以迟迟没有个结果,就因为张天才一直压着。毕竟王林外出十多二十年,音讯杳无根本无法联系。他又拒绝缴纳多年来一直欠着的双提留以及其他各种筹工筹劳款项。但那些在家的群众,却全都一分不落地清了账的。
如今,因为得到张天才的同意,要处理沈欣万,钱自律首先想到的便是拿王林家的承包地说事。为此,他亲自到三组去,组织召开村民大会。
一开始,钱自律似乎还并不想罢免沈欣万的小组长职务,而只是秉承村支书张天才的安排,要在村民大会上讨论,是否应该重新给王林一家划分承包地而已。
谁知道,会议却因钱自律的旁敲侧击而致群情激愤,很快演变成了对沈欣万的大批斗。有人说,沈欣万从不公开组内财务收支情况;有人讲,沈欣万以收归公田地为名,肆意妄为地霸占外出务工村民的田地,所得收入全部装进自家腰包;有人指责,沈欣万纵容自家侄儿沈化第盗砍山林,不过问,不制止,更不上报......
于是乎,不但罢免沈欣万、改选小组长顺理成章势在必行,而且沈欣万从此斯文扫地失去了威信,绝无东山再起的机会。
相比而言,免去沈欣万村出纳职务就更简单。因为钱自律早已从沈欣万经办的报账资料中,找出了好几笔开支:有村上开大会购买矿泉水的,有购买笔墨纸砚的,有开挖沟渠人工费的.....
其中两笔虚报,三笔冒领,人证物证俱在。其实钱也并不多,加起来统共仅只三五百,然而伤害性却极强。张天才无话可说,沈欣万更无话可说。
事情到此似乎也就罢了,然而钱自律这个人一向只有虔诚的外貌却没有虔诚的心,嘴巴说的蜜蜜甜心里藏把锯锯镰,却还不嫌事大。这边装模作样处理完沈欣万,那边又披着一层老虎皮装着闲人去,请了沈欣万的儿女亲家袁福仁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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