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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题记
唉,咋说呢?生活中并无太多的所谓好人,也无太多的所谓坏人,大部分都是处在灰色地带的老实人。他们为身家平安和一点事业,时时小心事事怯场,犹如挑了鸡蛋挑子过闹市,不敢挤人唯恐人挤,应忍的忍了不应忍的也忍了,结果失了许多志气,误了许多正事。
但老实人存在的意义,在于他们以善行义举守护着社会良知的底色,在艰难困苦的岁月中,如同耀眼的瑰宝,温暖着很多被现实冻碎了心的人,从而免于消沉甚至堕落。
老实人虽然历经磨难,但只要敢于坚持原则敢于斗争,问题终究会弄清楚。
老好人却大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最大的悲哀往往不在于真坏人时时太嚣张,而在于老好人处处要沉默:乍看忠厚老实一团和气,讨所有人喜欢,实际上却常常同流合污;貌似洁身自好不偏不倚,对任何人都无妨害,结果却往往助纣为虐。
反正自此以后,沈欣万就成了战鼓乡出名的上访专业户,盯着张天才地告。先是拉上袁福仁,后来又陆陆续续把因引进企业被强行占了土地的、不满拆了房屋的、挨了村组干部打骂的......反正但凡跟乡干部、村干部、组干部如此等等,有点这样那样过节的人,能动员的都动员起来。其中尤以刁得意跳得最高,闹得最欢。
山山出老虎,处处有强人。刁家历来就是能在战鼓乡翻天搅地的大家族之一。刁得意五弟兄颠头耸脑蛮横无理,在坊间素以 “刁家五犬”闻名。惯于使阴招,下烂药,泼油救火,绕着脖子拉细绳,大粪走身边过都要去蘸一指头,动不动就给各级干部下巴底下支块砖吊起,很少有人敢招惹。
他们有事没事就到处递材料,甚至还要时不时地到乡政府、县政府、市政府、省政府、乃至北京闹访一场,好几次连派出所都惊动了。
县政府为此还曾三番五次派人到吴池村,召开专门的座谈会:既是征求村民的意见,更多地却是在做劝导、解释工作。毕竟吴池村还有更多的人,也一直在上书各级领导,他们却要证明:张天才“是个好人”,“吴池村离不开”......总体而言,大多都在替张天才打圆场,不能让大多数上访群众满意。
据说,有一次还真把张天才惹毛了,以至于他当着上级领导的面就发了火。
虽说首当其冲质问的是袁福仁,但事实上却是指桑骂槐,直冲着沈欣万、刁得意他们去的,把个刀子似的语言一串一串地往外甩。虽然略带些讥嘲,讲得也尖刻,但语调却到底不失平静,沉着、准确、清楚而且坚定。
那朗朗的声音,颇具说服力的口吻,严峻不可冒犯的脸色,甚至还对在场的所有人都产生了异乎寻常的影响:“老子是有钱。有钱又咋的了?!老子靠本事发家致富,上见得天下见得官。哪一分哪一文不合理不合法?你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有理有据地讲清楚说明白!要不然,甭再捧着隔年皇历的剧本,念着陈旧不堪的台词,尿罐子煮屎,整天叽里咕噜尽在栽诬人,上数头下数脚,尽把污水往老子身上泼。然而一条鱼腥不了一口锅,你几个虼蚤子还能拱得起铺盖?!
“村上的财务,那都是上级领导,安排城里来的审计公司查了账的。人家专业人士都说没问题,偏偏你个半罐水,响叮当,一天到晚瞎猜疑,觉得这里有问题那里有猫腻!
“你说老子这不对那不对。然而要没有老子起五更睡半夜跑前忙后,吴池村能够有今天?恐怕你几爷子,到如今碗里端的还只是红苕牛儿、玉米糊糊。
“这些年来,但凡村集体经济活缓一点,哪一年没照顾你们中间那些鳏寡孤独老弱病残?要钱给钱要物给物,何曾对不起过谁?
“你袁福仁一家,要不是老子争取到扶贫村项目,几时能够一年挣个万元户?要不是老子搞特色民居,你家也搭了便车,你儿子媳妇几时能够起别墅、开小车?
“成天拿着鸡毛当令箭,无事生非到处蹿,拐棍倒插起杵,真是活得不自在了。老子真要想收拾你,不过就像摁死一只趴在地上诅咒太阳的蚂蚁那样简单。可惜你还不配老子动动手指头!这些年,你几爷子做的事,真的是惹得善人起恶心!老子要不念着你们也曾有眉日眼地为村组多少做了点贡献,早就治了你几爷子诬告、诽谤罪......”
张天才并非完全在吹牛逼,但很多地方又的确在吹牛逼。要命的在于有些牛逼吹着吹着,竟连他自己也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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