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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题记
结果却与所有此类骗局一样。石祥武的钱投进去没几个月,无极限在潼城的办公场地便搬了月亮家人去楼空,仿佛上了天入了地,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石祥武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全然没有声张。所以万明江和张天才当时都只看到石祥武那一千年都不会赖账的态度,却并未注意他背后暗藏的那一万年也还不上的无奈抑或不想还的无赖。于是都轻信了石祥武,当他确实只是一时资金周转不过而已。
闹到最后,因为张天才始终放心不下,所以一再坚持,于是还是由万明江做中间人,双方又重新签订了一份借款合同。合同约定的内容仍然为吴池村村委会借给聚鑫公司两百万,借款期限两年,聚鑫公司按年息15%,每年向吴池村支付一次利息,借款到期后本息一次结清。
不同地方在于,这一次张天才多了个心眼儿,他硬生生地拉上了潼城劳教所和万明江做第三方担保。万明江初时不同意,但架不住张天才再三再四地游缠,最终答应:如果聚鑫公司到期无力偿还借款,则由担保的第三方华兴园艺场负责偿还本息。
于是吴池村村委会、聚鑫房产、华兴园艺场,均在合同上加盖了公章。钱自律代表吴池村,石祥武代表聚鑫房产,万明江代表华兴园艺场,也在协议上签了字画了押。
按理说,这就该万无一失了吧。毕竟万明江是潼城劳教所所长,华兴园艺场又是劳教所的下属企业,别人再怎么跑,华兴园艺场却怎么也跑不掉。可是当一切在法庭上摆明时,结果却依旧出人意料。
万明江出事后,石祥武便成天被讨债公司的人东围西堵,三天两头追着屁股要钱,连家人都东躲西藏不得安宁,终究背恩忘义,脚板抹油,扯个垛子跑了。只落得张天才可怜,成天为着那聚鑫房产的借款忧心如焚。
两百万虽然不是小数目,但对张天才来说,也并非不能承受。毕竟他那些年挣得的万贯家财,哪一样与他所担任的职务撇得清关系?
然而,像他这种敢于把权柄溶化成金汤银汁的人,虽然花起公家的钱财来,就当拉公共厕所的手纸一般,眼睛都不眨一下,手打得笔一样伸展,从来不觉着心疼;但凡事要自己掏腰包时,却往往一块钱也好像镶了金嵌了银似的,舍不得往外拿。何况两百万哪!这在当时完全可以在北上广的主城区全款购买一套上百平方米的普通商品房。有几个人愿意轻易拿来填了窟窿?
想想也是,包括我自己在内的诸多寻常人,无论再多抑或再少的收入,总也是费了老大的心血才到手。一旦要心不甘情不愿真金白银地往外自掏腰包,哪怕一分一文,也难免会有个皱眉头瞪眼睛吹胡子打心窝里疼起的时候。何况两百万哪!寻常依规蹈矩量入为出的百姓人家,除非枯树上开出花来,怕只是积天积地也一辈子不可想象的。
于是张天才故作镇定地安排了钱自律,代表吴池村村委会请了律师,向法院对聚鑫房产提起诉讼。坊间传闻,当时钱自律垂眉闭眼,不答应。火烧眉毛且顾眼前,张天才迫不得已便立了保证,要在官司了结后,让钱自律坐上吴池村的头把交椅。
钱自律这才凭恃着张天才与石祥武重新签订的那份合同,请了律师陪着去起诉,请求法院判令聚鑫房产,偿还吴池村集体两百万借款,并从借款之日起,按约定的年利率15%,支付利息至清偿时止;判令借款担保方万明江、华兴园艺场,对聚鑫房产的两百万借款及利息,承担连带清偿责任。
然而在法庭上,华兴园艺场却断然拒绝承担连带责任。因为合同中的第三方,虽然确实加盖了华兴园艺场的公章,但合同签订之日,华兴园艺场的法定代表人早已不是万明江。
华兴园艺场的律师,当庭出示了省司法厅免去万明江华兴园艺场场长职务的红头子文件,原件制发日期,确实比张天才与石祥武重新签订的两百万借款合同上的日期,早了两个多月。
华兴园艺场还出示了营业执照复印件,其在工商部门完成法人代表变更的日期,也比吴池村那份借款合同的签订日期,早了一个多月。
这些事实都证明,万明江在为聚鑫房产担保,从吴池村借款两百万之前,早已不是华兴园艺场的法定代表人,自然无权代表华兴园艺场为他人担保。所以万明江的担保只能是其个人行为,华兴园艺场不承担任何责任。
吴池村这边,虽然举出了一份逾期借款催收通知书的原件,证明到某年6月29日,聚鑫房产仍欠着吴池村村委会两百万。上面还有聚鑫房产在签收时,备注的一段文字,表明了其愿意积极筹措资金,偿还本息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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