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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题记
冷静后的张天才不得不坐下来,仔细思考如何帮张春林解围。他关好门闭了户,不准任何人打扰。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两个人说话有气无声,仿佛商量什么机密大事而生怕壁有缝墙有隙透露了出去。
他让张春林搜肠刮肚地回忆,一丝不漏地思索,至少要搞清楚照片里的那些事到底跟哪些人发生在哪里,有没有被人设圈套弄算计的可能。张春林却无论如何也只记得他就做过一次,而且已是好几年前的事。
当时,张春林还在德顺镇做一把手。他到省城参加一个为期一周的城乡环境治理工作培训会,白天集中统一授课,晚上则自由安排活动。培训中途的某一天,张春林曾去到他在省城第四十二中学教书的同学时建宁家做客。
那个下午,张春林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停止了一切的拜访,于百忙之中挤出些空余时间,刻意独自打车,载着跟班儿驾驶员昝正聪提前准备好的礼物,来到了时建宁家。
时建宁与张春林同在一个村,两个人年龄差不多,从穿开裆裤玩泥巴疙瘩时起就在一起厮混,小学到初中的同班同学。只是时建宁考上了省级示范高中潼城中学,从那里考入省城一所师范专科学校,毕业后留在省城工作;张春林却读了职高。两个人关系一直很好。
当年时建宁作为战鼓乡走出去的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之一,也曾是轰动一方的人物。那时候张春林职高毕业,父亲张天才已在战鼓乡政府上班,在时建宁办户口迁移上,积极主动地提供了一些事实上大可不必的帮助,让他不至于走弯路耗人情。
作为农业户口出身的时建宁,那时候在去学校报到之前,还须到战鼓乡粮站缴纳一定数量的公粮,从而领取一张要交给学校的文书。
时建宁家里穷,当时就连这点粮食也得东拼西凑地借,其中一半便来自张春林家的帮忙。非但如此,张春林还推着自家的架子车,陪时建宁一道,把粮食拉到战鼓乡粮站。
粮站站长名叫卞普润,是个十分苛刻百般刁难的人,很少有缴粮的人能一次便顺利过磅的。他却认识张春林,所以没有为难时建宁。
为着这些点点滴滴的好,时建宁与张春林虽然很少见面,却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直到有了电话、传呼机、手机,这才慢慢地不再书信往来,但彼此间从未断过联系。
多少年来,时建宁无数次地邀请张春林到省城去做客,但张春林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与机会,因而从未成行。那次张春林到省城开会,时建宁已提前知道消息,千叮嘱万叮嘱定要张春林务必去他家坐一坐,两兄弟好好欢聚一场。
时建宁教书的学校乃省城最早的公立学校之一,在城市的中心,距离省日报大楼不到一公里。那时候,省城已经开始搞房改,时建宁一家也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三居室的商品房。因为要还房贷,所以一家人的日子其实过得还并不宽裕。
时建宁的老婆齐雯丽是省城第八人民医院的护士,当晚原本要值夜班,但为着张春林的到来,也调了班请了假在家。只有他儿子时国军读初中在住校,张春林去时没见着人。
时建宁只是一名普通教师,每日里都要去学校里点卯上课,并不能十分地自由自在。因此为着张春林的到来,他不得不提前做好安排,特意与人调换了当天的课程,要专门陪张春林。
非但如此,时建宁还把张春林在省城开会的消息,告诉给同在省城的同学顾子墨。他也是战鼓乡人,跟张春林、时建宁是初中校友。他跟张春林的关系,远不如时建宁那般深厚,在学校时来往不多,出校门后则更是从没联系。
顾子墨的老爸顾陆生,原来是省交通厅机关里的一名员工,占工人编制。顾子墨高中毕业后,到省城谋事。靠着顾陆生的关系,最终被安排到省城南大门一个高速路口的收费站,在那里当收费员。
他却并不安分,干了三五年便辞职,到一些高速路建设单位去揽工程,从小包工头干起,直做到身家千万的房地产建筑公司老总。这样的角色在偌大的省城算不得啥,然而在战鼓乡乃至潼城却也算得上如雷贯耳的人物,只是顾子墨很少回老家而已。
时建宁在顾子墨那里提起张春林,虽然初中时曾同校三年,但一开始时顾子墨其实并没有从记忆里捞出来多少印象,经时建宁再三提醒才恍恍惚惚有了几些印迹。
顾子墨和时建宁高中时是同班同学,但成绩却比时建宁差得太多。高中三年,两个人都曾在潼城出名一时。只不过时建宁向来以学霸出名,顾子墨却以拈花惹草爱惹事好打架出名。他的成绩则差,几乎回回赶鸭子落在最尾巴上。
时建宁到省城读大学时,顾子墨则到省城上了班,在省交通厅下属的一家公路设计院做临时工。两个人经常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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