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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一路走好…… [艺为欢 2018-8-12 成都] 悼二姐 艺为欢/戊戌·初秋
人海飘零苦作舟,虹残月瘦恨寒秋。 几壶往事三更梦,半夜冥思满纸愁。 枯木含悲惊叶落,凄身驾鹤赴宫游。 花容凋谢天涯外,无奈凡尘一土丘。 大清早,家人群里传来噩耗:二姐走了,这让我无法相信,仍然固执的认为不可能!呆呆地盯着二姐临行时的几秒钟视频,听着家人们的凄惨哭嚎,我认了,我相信了,二姐是真的走了,无奈地走了,永远地走了,泪花在我眼眶里打转……
岁月迷离,时光消瘦,二姐的永别顿时拂去了我记忆上的灰痕,尘封的往事顷刻又涌上我的心头。二姐生于1966年,是大伯四个孩子中的老三,塘冲五朵金花中的老二,据说小时候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女孩,当时伯父在乡政府工作,同事们都抢着想抱,甚至有几位只生了男孩的同事更是将她视若掌上明珠,给她买吃买玩具,还买了一顶白色兔子帽给她,都亲切地称她“兔子毛”。一九七九年,我刚入学,二姐恰在该校的高年级,有时我中午没带饭,就要二姐帮我从家里带过来。十五、六岁时的二姐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爱美姑娘了,有一天伯父给她买来一条裙子,裙子下面悬挂着铃铛,二姐试穿时,我们小孩都好奇地欣赏,戏称“熬酒甑”。二姐小学毕业后,就在家里帮忙建房子、种田、做明烟(用木屑做成、用于熏烟驱蚊,相当于蚊香),甚至还贩薯秧到数十里外的贺家桥、皇图岭去卖。后来二姐又跟大哥学会了钟表维修,每逢赶集就到场上摆摊,因为服务热情、为人和善,生意特别好。1987年10月二姐嫁到了本乡邻村,丈夫为退伍军人,家中独子,两人经营路边小店,两年后生一男孩,为了生计,夫妻俩去了山西做小家电生意,回来盖起了新楼房,小家庭生活美满幸福,令人羡慕不已。二姐与大姐嫁在同村,每年春节,我们姊妹们都会去两个姐姐家拜年、吃年饭,有时双抢时我们也会去帮忙……
可惜好日子不长,因丈夫赌博、出轨,美满的婚姻从此嘎然而止,无奈双方于2000年协商离婚,次年二姐再嫁同村,丈夫有两女,大的12岁,小的8岁。二姐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后,更是非常珍惜这个新家庭,时时牢记出嫁时奶奶的叮嘱,将两个小孩视若己出,尽心尽力,亲手将她们拉扯大,记得当年小女儿在我学校念书时,二姐还总不忘嘱托我多加关照,就在前不久,病入膏肓中的二姐还在为女婿的事业纠结着。二姐勤俭持家,与姐夫不仅种了数十亩地,还种树苗、贩谷、养猪,而且还要抚养着留守在家的小孙女,每天接送她上幼儿园。二姐与邻里相处非常融洽、友善,每次回娘家,她总是满面春风,对丈夫、对女儿尽是褒扬赞美之词,曾经我也有些怀疑,不过后来,我还真经常听到二姐的左邻右舍们(很多是我的同学、朋友)在我前面称赞二姐是个大好人,不仅善良贤惠,勤快能干,并且与邻里关系极好。
2015年夏天,二姐来到株洲,与大妹在我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我恰逢暑假,天天就带她们去逛街、吃美食、买衣服、K歌、参加老乡聚会,甚至还带她俩去应聘工作,那是一段非常美好的回忆,我们从没想过病魔已经正在悄悄向她袭来,从没想过痛苦将会让她倍受折磨,更没想到她的生命还只有短短的三年。二姐早有便血现象,2015年检查,以为是痔疮所致,并没在意,可后来感觉越来越严重,直到去年春节后再到医院检查,竟然已是直肠癌晚期,这如同晴天霹雳,让我们全家不知所措,一个平时好端端的、活泼善良的二姐,怎么可能会与可怕的“癌”关联起来!无奈到省城医院住院治疗,但二姐身体每况愈下,医院也是束手无策,我们经常去看望她,她那痛苦的呻吟让人纠心,那憔悴的容颜让人心疼,但她总会强打精神、强露笑脸与我们招呼。10月份,癌细胞已经开始扩散到肺部、胸部,每天只能吃安眠药、止痛药勉强度日,今年4月份,二姐再度住进了省直中医院。我每次从长沙下班回来就抽时间去病房陪陪她、聊聊天,二姐总会洗些水果给我吃,有时她还会把从家里带来的自己亲手做的艾叶斋、自己泡的“油货”送给我。听主治医师称,现在唯有吊点消炎止痛的药,并把肺里的积液抽出,其它也无计可施了,我的心情非常沉重,真没想到病魔会把曾经那么漂亮贤惠、活泼和善、通情达理、精明能干的二姐折磨得如此虚弱无助,我唯有祈祷上天多给二姐留一些时间,多赐二姐一些恩惠,毕竟她还刚过知命之年呀。五一期间,我与爱人回到乡下,先去看望二姐。知道我们来了,她强忍巨痛,从床上起来,拄着一根木棍缓缓从房间移出来,此时的她脸色苍白、汗流如雨,憔悴虚弱的她还准备搬凳子、泡茶,我们赶紧拦住了。7月8日,暑假里的第一天,我们又回乡,来到二姐家,姐夫贩收谷子去了,凄冷的房子里,只有她与小孙女孤零零。她看起来更加虚弱,尤其双脚已经浮肿,讲话更是有气无力,看着很让人心疼,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临行前,我要求与二姐合影,她扔掉拐棍,勉强站起,强露笑脸,我抱住她,没想到这会成了一张绝版的合照。
听说二姐时日不多了,我们忧心冲冲,8月2日我与爱人、大妹专程回家探望,这时她只能躺在床上难以动弹了,衣带渐宽,两眼无神,滴米难进,她只能用极其微弱的声音与我们断断续续交流,我们都清楚,奄奄一息的二姐,也许就这几天了,也许这就是最后的生死离别,我难以言语,更不敢去想,也始终无法相信,一朵华美盛世的花朵,即将会凋落在今年这个夏末……
可是,偏偏就在这个酷热未散的初秋,偏偏就在这个寂静难捱的凌晨,二姐还是悄悄地走了,无奈地走了……寂寞的夜晚,我唯有点亮一盏烛光,为二姐照亮去天堂的远航;献上一束鲜花,让它盛开在这哭泣的灵堂。纸短情长,言不尽意,我唯有以此作为对二姐最深切的怀念,愿二姐安息吧……
时光依然消逝,日月继续轮回,一切又将悄悄地落下帷幕,曾划过手中的温暖也已经仓促而逝,曾涌过心头的伤感也慢慢趋于平静,唯有每晚萦绕在指间的寂寞久久无法平息。那些年的时光,那些年的记忆,那些逝去亲人的面容,随着岁月的年轮,又将会慢慢被铺上一层薄薄的灰尘,封装在我那遥远的记忆深处……
塘冲一家人最早合影,中排左三(祖母旁)为芳龄17的二姐,貌美端庄,清纯可人。 2013年7月,伯母(二姐娘)过世,塘冲五朵金花合影,右二为二姐。 2015年7月,二姐(左)与大妹来株洲,我带她俩去应聘,正在填简历表。 2018年正月初二,大姐、二姐(中)回娘家,我与她俩合影。 2018年4月,二姐来株洲省直中医院住院,没带衣服,有些冷,爱人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送给她穿,非常合身,二姐笑的非常灿烂。 邻居们陆陆续续到医院来看望二姐 重病中的二姐,在病床上笑起来依然那么美。 2018年7月,我到二姐家,与二姐的最后一张合影,此时的她疼痛难忍,身体极其虚弱,需拄木棍(拍照时插在谷中),强挤笑容。 附诗友们敬献的祭文:
镇文化站站长岳云先生: 桂馥香瑶池蟠桃今日宴新客 琼洁耀禅室仙班从此添一人 注:二姐名桂琼
送二姐 易方亚,2018.08.10 秋梧凤坠起惊雷,地府无情把命催。 四朵金花谁作伴?双亲白发哪相陪? 儿孙泣哭思魂至,兄妹扶棺盼姐回。 化纸湘江天国远,只将热泪寄清杯。 注:方亚,湖北大悟家亲
吊族妹 易卓文/2018.8.10 噩耗似惊雷,千家泪水催。 宗亲留典范,闾里失贤才。 今日骑鲸去,何年化鹤来。 远离三百里,祭酒慰心怀。 注:卓文,岳阳家亲。
堂弟大根撰文: 二姐走了,今早从手机微信中得到消息,是丑时走的; 二姐走了,去的地方很远,再了不会回来了; 二姐走了,走的很不舍,很无奈,她牵挂子女的婚姻或事业,牵挂孙儿孙女的抚养和成长,牵挂老父亲的风烛残年,牵挂和丈夫一起苦心经营的树苗和耕种的农作物…… 二姐走了,走的很不舍,她还有很多特色小吃要亲手做给我们吃,有很多话想对我们讲; 二姐走了,走的很不舍,她才52岁,她还没活够! 二姐走了,再怎样不舍,也还是走了,在走之前,她为自己置办好了着装和行李,交代好了出行的路线; 二姐走了,昨天短暂的视频算是告别,虽然她未能睁开眼看到我,看到我痛苦的丑相,但能听到我说话的声音,能感受到依依不舍,她心里很清楚,她想开口却出不了声; 二姐走了,她觉得她尽力了,她从体型匀称,貌美娇容,折腾成全身浮肿,到最后瘦如柴骨,乐观地与病魔搏斗了一年,最终还是选择了放手; 二姐走了,她感谢家人对她的关爱,对她的付出,她可能觉得不好再继续麻烦家人了,所以选择放手; 二姐走了,一年前检出身患绝症时,无人相信上天开了一个这样的玩笑,大家都祈祷能不能让她多活几年; 二姐走了,虽然大家心里早想到这天迟早会到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总以为会发生一点奇迹; 二姐走了,她的一切都要被注销了,曾经生活过的痕迹会慢慢变谈,一切化为云烟,真希望有另一个世界存在,也希望有精彩的来生!
西行 艺为欢2018.8.11
残云孤雁断霞天, 负任孜孜入蜀川。 满载长愁西路上, 欲留从姊快加鞭。 注:因恰逢本人赴成都参加专业学习,届时无法送二姐一程,只能安排爱人参加葬礼,正在火车上的我,唯有吟诗一首,希望将二姐从西行的路将她拉回来。从姊,即堂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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